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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长民情日记④:上楼,还是不上楼
市长民情日记④:上楼,还是不上楼
编辑:管理员 2014年05月22日 14:30 共浏览4809次

王天琦

5月15日 晴到多云

几天的驻点调研一晃就过去了,虽然回到了市区,但村里的一幕幕画面,仍不时地浮现在脑海里,老甘两口的笑容、村民们的朴实、夜谈会上的坦诚,久久挥之不去;漫天飞舞的杨花、崎岖难行的乡间小路、田宜楼的“小挂账”,时时引起我的沉思。

王圩只是全市1.3万个自然村中普通的一个,蛰居在骆马湖畔的西南一角,那么的不起眼。多少年来,这里的农民一直过着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生活,即便市场经济大潮卷过,除了那些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偶尔带给村里一些惊喜之外,其他没有多大改变,河沟依旧,庄台依旧,平平淡淡的日子依旧。

不管脚下的河水流向哪里,高高的故黄河大堤仍矗立在那里;不管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向何方,三家一排、五户一组的村庄仍散落在那里;不管是布满了灰尘,还是落满了杨花,农舍、水井仍静静地守候在那里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好在岁月并没有尘封人们的思想,哪怕是在村民们片言只语的谈话里,我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急切、期盼和渴望。

住在老甘家前排的杨大姐说,孩子在宿豫中学读高中,每次回来都是坐农公班车到皂河镇,然后家里去接,来回要8里路。如果家里忙,孩子就只能自己坐车到赵埝,然后再步行3里多路才能到家,实在麻烦,要是能有直达村里的公交就好了。

在妇代会主任朱琼眼里,村里水泥路太少了,多数人家门口还是土路,下点雨就泥泞难行,外出办事、孩子上学很不方便。

长期在市区打工的王省则流露出对城里生活的向往:“城里什么都有,生活方便,不像农村,到了晚上漆黑一片,哪里都去不了,只能在家看看电视,要么就早早睡觉。”

驻点这几天,对于这些不方便我深有体会,两次和村民夜谈,水泥场地很好找,但都没有灯,只能临时拉了电灯,灯光却比较弱,我特意让大家坐得紧凑一些,以便互相看得清楚。我住的两排小区至今没通自来水,晚上连个路灯都没有,尤其是接打电话时手机信号老是中断,有时候一件事情要打好几个电话才能说清楚,实在是耽误事……

骑车走访中,遇到坡度较大的路段,如果不下车的话,只能弓着腰,离开座垫,站起来用劲蹬踩脚踏,车子随着双腿的发力左右摇摆,即便这样,有的路段也很难骑上去。

下坡的时候,必须紧紧地攥住刹车,防止冲出窄窄的小道。这些对开车的城里人而言,在油门的一踩一放之间即可完成,但对农村老百姓,其带来的不便和困难可想而知。

王圩大部分房屋都是上世纪90年代农民自发而建,20多年过去了,很多房子早已破败不堪,屋顶站立的杂草、墙体开裂的缝隙,无不在诉说着老房子经历的沧桑。

比老房子破旧更让人担忧的,是村庄基础设施建设的滞后,没有像样的超市,找不到锻炼、娱乐的场地,村民们的交流、交往也随着村庄基本功能的缺失而日趋减少。

我出生在一个山村,记忆中的农村绿树环抱、麦浪飘香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。每到傍晚时分,人们端着饭碗聚在一起拉着家常,孩子们绕前绕后地嬉戏玩耍,很热闹。现在的农村,绿树、麦浪依旧,乡土、乡情宛在,看起来仍是那么的熟悉,但却少了一份浓厚的人气,多了几分无奈的没落。

建国以后,大概50年代,对共产主义生活的描述有过这么一个顺口溜:“楼上楼下、电灯电话,耕地不用牛、点灯不用油”,住上楼房、用上电灯是对最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。对许多农民而言,这份憧憬还在,宛如昨天。

“我们这里要是能像镇里一样搞集中居住,大家都能住进龙运花园那样的楼房就好了。”孔祥胜不止一次这样跟我说。

龙运花园是位于皂河镇西的集中安置小区,总建筑面积近10万平方米,房屋是清一色的多层住宅楼。刚刚搬进新家的骆家强毫不掩饰对新房子的满意:“小区水、电、路样样到位,还要配套建设幼儿园、商场,比住在以前的村子里不知高强多少倍。”

在改善居住条件这一点上,党委、政府和群众的想法是一致的。按理说,不论村庄大小、人口多少,基本的水、电、路、有线电视等配套都应当为百姓提供,这是我们的职责。但现实是,要提供这些配套,不仅成本高得惊人,也容易造成极大浪费。

以皂河镇为例,据初步测算,按照现在自然村全部配置自来水、路灯等设施,需要费用近2亿元。若再加上下水管网,其费用远远超出一个乡镇的承受能力。而且,这些钱就算真的全部投下去了,是否就能很好地发挥作用了呢?我看也要打个问号。

皂河镇最偏远的三湾村二组,距离最近的自来水管网有18公里,如果为其提供自来水,一次性管网投入就达1000万元。而村里总共就30户人家,青壮年还都出去打工了,平时只有百余人,一年下来全村用水费用仅仅5000左右。可以说,这种投入永远无法收回成本。如果政府的投入真的改善了民生,那贴点钱也有所值,但有时候,投入越多、浪费越大。三湾村一些庄台靠近运河边,有些人家靠水道运输发了财,整家搬进城里,原来的老房子不要了,政府投入的水管、电线、道路等设施便都闲置了。

集中居住以后,不仅可以节省大量的资金,也使得下水管网、学校、医院等配套起来更为便利,还可以整理出宝贵的土地资源。王圩村的院落大都建在高台上,有的一大片庄台上只住着两三户人家,每家除了一个大院子外,门前还有一大块菜地,屋后还有一大片林地,粗略算下来,全村户均占地前前后后加起来有近2亩。

致富能手雍光林给我算过一笔账:王圩村现有耕地2550亩,庄台占地1800亩。如果集中居住,只需140亩地,可以腾出土地1600多亩。如果复垦成耕地,全村每人可新增耕地近7分,按照当下土地流转标准每亩900元折算,人均可多收入600元左右。

但是,群众呼声越是高涨,决策者头脑越要保持冷静。因为,集中居住绝不是拆旧建新、从平房搬进楼房那么简单,各种情况错综复杂,要考虑的事情很多。

比如,补偿上如何让村民放心。拆迁意味着资金流量增加,如何确保财务管理规范、公开?万一出现贪赃枉法的行为怎么办?如果大家觉得拆迁补偿不公开、不透明、不公正,引起大量的诉讼怎么办?

又如,安置上如何让村民满意。家底殷实的、房子面积大的还好说,贫困户、五保户怎么安置?原来是个大家庭,现在孩子结婚了要单过的怎么安置?房子只有70平方米,安置太小村民住不下,安置太大政府贴不起,如何找到双方利益的平衡点?等等,不一而足。当然,提出这些问题不是因噎废食,而是谋定而动,谋定详尽的工作方案,谋定配套的制度措施,更要谋定各种利弊。

对于走访中村民反映的“老房子不值钱、拆了后买不起新房子”的问题,我与大家探讨,能不能在小城镇探索实施“共有产权房”这种模式呢?比如老房子拆迁能拿到4万元,新房子市场价为10万元,购房者可以先住进去,并拥有4万元的产权,剩下6万元由政府支付,产权也归政府。如果几年后房子卖掉了,价格翻了一倍为20万元,购房者原来的4万元和新增的相应收益归其所有,其余的归政府。也可以由政府收取产权部分市场租金,从而让更多的低收入农户住上新房、好房。

目前,全市1.3万个自然村庄中,有的人口过千,有的不到百人,按照目前初步的规划,到2020年,全市只保留600个左右的村庄,其他都要逐步拆迁,基本上是20个自然村庄合并为1个,而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六年,难度可想而知。

村庄撤并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,虽然说总体目标要遵从,农民意愿要尊重,法律规定要遵守,但客观规律更要遵循。近年来,我接到的人民来信中,征地拆迁类的问题占到三成左右,主要是拆迁过程不透明、安置不到位、标准偏低、野蛮拆迁等问题,其中不乏是在村庄合并过程中出现的。

让老百姓“住得进”,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房屋拆迁也许就是三两天的事情,而安置房建设从规划设计到建成交付怎么也要个三两年。农民上楼首先要有楼可上,这个“楼”不能是空中楼阁。必须按照“先建后拆”的原则,把握好节奏,掌控好进度,实现搬出“老房子”与住进“新房子”零距离、零时差。

图景描绘得再好,若没有机会享受,无异于“画饼充饥”。在走访中,一些年纪大的村民向我反映,“安置小区好是好,但怕是等不到”。农民的顾虑不无道理。没有家的滋味是苦涩的。每个人生活的最大幸福就是安定,住有所居,关起门来不受打扰。一个人若是拆迁过渡三年、五年,其间居无定所,颠沛流离,生活记忆当中的美好定会蜕变。

让老百姓“住得好”,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地点的选择要合适,户型的设计得合理,建筑的质量须保证,相关的配套设施也要考虑周全。如何合理设置公交站点,让出行更方便;如何统筹安排超市、菜场,让生活更方便;如何科学布点幼儿园、中小学、医院等,让就医、孩子入学更方便……

让老百姓“住得久”,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走访中,有村民和我抱怨,“原来在农村,上旱厕不用花钱,运到地里还可当肥料,现在住到楼上,水一哗啦就要花钱”。的确,农民上楼,虽然可以享受到更好的生活条件,但这些都不是免费的大餐,生活成本也会随之增加。有的地方,为了让农民上楼,出台政策免半年水电费,但半年后呢?

让农民上楼,一定要先让农民进厂,实现就地就近就业,获得长期稳定的收入,并通过生产方式的改变来改变其生活方式,成为名副其实的“新市民”。否则,没了收入来源,“上了楼”还有可能“被下楼”,“新市民”当不好就会变成“新游民”。

上楼,还是不上楼,还真是个大问题,是城镇化过程中必然面临的大问题。上楼是大家普遍的愿望,但是由上楼所引发的一系列矛盾,也是大家普遍担忧的。政府的规划引导、配套保障、监督管理是最主要的职责,包括拆迁在内的具体建设行为要发挥社会方方面面的作用,政府不能包揽、不能越位。

在农民上楼这件事上,既要坚持尽力而为,又要注重量力而行;既要充分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,又要积极发挥市场的配置作用;既要抢抓机遇主动作为,又要尊重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,不能急于求成、好大喜功,更不能搞成狂飙突进式的运动。看来,上楼不上楼,还要由农民自己来回答。

有一则故事叫做“帮蝶破茧”,讲的是一个小男孩看见正在奋力破茧的蝴蝶,便好心施以援手,帮它把翅膀拉了出来,结果蝴蝶却再也飞不起来。道理很简单:蝴蝶幼虫只有经过痛苦挣扎的过程,才能让翅膀积蓄足够的力量,带着自己飞向新的天地。

好事办好不容易,好事办砸很简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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